花束

花束

偶然刷到花束(ハナタバ)的旋律,心里总会扬起一抹别样的心绪。蓝天碧水高山田野,随海面波涛荡漾的心迹。狠下心来甩,却又惋惜。一切渐行渐远中,这些痕迹会模糊,以至尘埃落尽。就像快要断片的磁带,经不起反复收听,按下回味的冲动,只为了更长远的记忆——总会消逝的。

就像如花束般的爱情一样吗。像那花期,也会过了保质期。一首歌藏一段回忆已不是新鲜事,一首海棠酒满仍倒映着初中年少的友谊,到了高中亦是有诸如长安忆的歌曲带着年轮的深浅或多或少种在识海里,随着一遍遍的收听渐渐磨损。

很长的时间里,我都收集着时光的碎片,舔舐过往的云烟。想要有机会找到自己一步步走来的痕迹,探寻如何塑造如今的自己,只是枉然。更可行的是,通过音乐带动情绪,从而笔下生意,才能写下一句句一行行,残垣断壁。无数的反复拒绝,写下相似的思想,相同的诗篇,然后味同嚼蜡——这是可以遇见甚至已经发生的,可悲的原点。说好的莫回头,又为什么次次重述当年。

想来文章渐老,年岁渐长,终是不复年少,不及当年之情。所识甚广,所知甚多,极目所见过之物如眼繁花,然后眼眶微枯,目光入暮。像是步入晚年的阿尔吉侬,挣扎着想要冲出迷宫。所谓饱含深情,眼角含泪,目光如炬;所谓看尽落花,看过凡尘不过是写在文学里。实际上现实的泥泞方才使得以尘洗面。

我尝透过烛火看庙堂之上,看那红墙淡瓦下的金碧辉煌,我也能越过城门,听沙场的刀戟。现实的城门难以踏过,现实的苦闷让人没有希望,从而转向神佛之说,伸向庄周晓梦。我当然不信佛,但向往神魂之交,相信内在的情感,追求可解释性与意义,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心中偶像。

谈不上经验颇丰,说不了圣人真理,两袖扶风,身侧寥寥。这一切无非又是一场为赋新词强说愁,一个喧嚣尘上的自导自演。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未老先衰只不过说书人或孔乙己的外套罢了。那你心之所向,究竟在何处?

尝试联系了旧友或结交新人,聊到过往无不为笑谈,相戏曰:往昔岁月远,今笑看风云变,不过一梦间。不经莞尔赔笑。推杯换盏,言笑晏晏,这是消耗精力的事情,一觉醒来,谁还记得昨日所想?

那些闲言碎语忘了也就忘了,但我真的能忘记那些人吗?塑造我的,塑造记忆的,死在回忆的,忘在昨天的。站在高处,被定义的,被概括总结的。摩挲的钰,模糊了细节,陌生的城市,一眼望不到边。

泛黄的花束,那是要献给阿尔吉侬的。